從吳衛鳴退休看本澳官場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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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 2017-02-27 16:54
更新: 2017-02-28 23:19

有人辭官歸故里,有人漏夜趕科場。文化局前局長吳衛鳴退休,日後將專注於個人的藝術追求。對其自身而言,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一個內心深處對靈性有所追求的藝術家,厠身於官場這俗世洪流之中,所言所行,多有違心之舉,實屬在所難免,能夠全身而退,也算是一種福份。

吳的藝術禀賦和造詣,在澳門藝壇中當可占一席位,然而其身為本澳文化事務的主事官員,所推出的一些政策舉措,廣為坊間爭議,在履行文物保護職責上,又時受公眾質疑,施政跋前躓後,動輒得咎,市民更多地視之為一位庸碌無能的官員,一切秉承上意,未能起到專業把關的作用。

臨別依依,也許是多愁善感的藝術家本能覺醒,吳在接受傳媒訪問時一度哽咽,貌似小媳婦受了家婆氣一般,含着一泡眼淚,對其工作不為市民所諒解,引以為憾。反觀其上司譚俊榮之表情動靜,哪裡有半點惋惜之情。

小城官場「司局廳處」四層領導,要數局級官員最為難當。局級官員承上啟下,位扼政府咽喉,本來十分關鍵,但現今很多局長的處境卻是:上有「英明領導」,下有「庸吏刁民」,自己夾在中間,猶如「豬八戒照鏡」,裡外不是人,所承受壓力之大,往住不足為外人道。職是之故,現屆政府履職兩年多以來,已先後有多名局級官員被免職又或自行請辭,當中雖有正常的人事更替,但相信更多的是在位者對於做官感到意興闌珊,一有機會便乾脆一走了之,這又哪裡是一個有為政府所應有的氣象。

歸根究柢,在回歸後,葡萄牙人撤離澳門,特區政府由澳門人當家作主,各級官員骨子裡的中國官場「唯上是尊、唯上是從」的基因再度萌發,加諸與內地政務交流日益頻繁,官員們的行事和思維方式逐漸與內地一套靠攏,更要命的是,他們並沒有學到內地施政進步的一面,所學到的都以糟粕居多。

政府內部沒有忠誠的反對聲音,下至文員上至司局長,處處對上級唯命是從,不作獨立思考,其結果是:只要是領導決意執行的政策,不管是好是壞,皆無人膽敢提出質疑,一錯就錯到底,過程中喪失了自我糾正的能力,一旦弄出天大的事情來,被眾人群起而攻之時,像「離補法案」那一役,政府便悻悻然退卻;但如果事情沒有鬧到足夠大,政府卻又厚顏死撑,以各式各樣的藉口,為自己開脫,像吳衛鳴前局長所親身經歴的幾樁涉及文化爭議的事件,便是顯例。

局級官員本屬於執行官員,對政策措施的利與弊、可操作性和公眾的可能反應,最具作出專業判斷的資格,如果能好好把關,對提升施政質素將大有裨益,而各範疇司長辦公室的一班高薪顧問,整天圍著司長團團轉,如果能夠發揮好幕僚出謀劃策、客觀分析利害、忠實反映意見的應有功能,對阻止司級官員的一些好大喜功和不成熟的構想演變成為事實而貽害社會,也將起到一定的制衡作用。可惜目下政府的各級官員大多專業失能,對上級從來不敢說一個「不」字。上級卻又事無巨細,不經事先思考過濾,一概往下壓,令到下級執行起來疲於奔命,政策措施往往勞而無功。偏生特區政府所謂的檢討和優化都只是停留在口頭階段,一些收效甚微甚或方向錯誤的政策措施,在財政不虞匱乏之時都得以延續乃至擴大,而上級礙於面子,又不好推翻自己之前信誓旦旦所硬銷的政策措施,於是下級執行部門無謂的工作天天增加,功夫永遠做不完,處在這困籠之內,除非是權力慾望非常大,否則正常人一有機會當然馬上逃生,而無此條件者,也只好「做一日和尚敲一日鐘」。

作者:羅平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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